狸和禾小穀倉: 來去巡田水貢寮水梯田生態小旅

黃燕釗林心怡 hylin@epa.gov.tw

　　人往往是與你離得越近越容易忽略他的存在，一個機會造就一群人對山林田野重新體驗。

從一本書『水梯田』重新看見貢寮
　　『貢寮』對我這個雙溪人來說是隔壁的村莊，我們都稱之為『摃仔寮』，我應該對此地要非常熟悉，但人往往是離你越近，就越容易忽略他的存在。讓我對貢寮有進一步認識是因為一本人禾X狸和禾的出版品『水梯田』，這本書的故事讓我們尋找書中的水梯田美景，更希望找到書中的主角人物，結果是一連串的讓人愉悅的驚喜!!我們找到了水梯田美麗的景緻，也找到了水梯田的主角人物，後來我們其中有人成為狸和禾的穀東、有人因為水梯田的研究計畫錄取了碩士班，而我則認識「狸和禾小穀倉」，所以在6月初夏季節報名狸和禾夏小旅活動。

有關貢寮應熟悉卻陌生
　　貢寮舊名為「摃仔寮」，從文獻中可以找到『摃仔』是平埔族語，指的是抓野獸的陷阱，摃仔寮就是獵寮。所以從貢寮的舊名顯示：這裡曾有平埔族的聚落，也是一個野獸極多的地方。位處台灣的東北角，大家對於福隆可能比貢寮還要熟悉，不過這幾年因為每年夏天的貢寮海洋音樂祭活動，讓許多年輕人對貢寮有了一些些的印象，但大家的貢寮印象是熟知的海洋、奇岩與沙灘。其實東北角南側三貂角是台灣陸地的極東點，也是雪山山脈的起點，在這個谷地流串的是新北市除淡水河流域以外的最大水系──雙溪河流域，我家就住在上游的雙溪，貢寮在下游出海口就在此處；整個區塊都叫做『三貂』。東北角是一個多雨的地區，迎風面的山頭，長期在東北季風的吹拂下，大部分是長不高的草原或低矮灌叢，從金瓜石的基隆山、瑞芳與雙溪交接處的草山一直到貢寮桃源谷，其中桃源谷到虎字碑之間的稜線，更是典型的代表。

　　如果要說貢寮人從哪兒來？早先生活在貢寮的族群應該是凱達格蘭族，據說『凱達格蘭』指的是『看得到海的地方』，他們從海上而來，落腳在接近水的地方，其中一支，在雙溪河口建立聚落，是歷史學家口中的『三貂社』，承襲祖先的生活，過著漁撈為主、農耕為輔的生活。二、三百年前，一批批的漢人先後來到三貂灣，我的老祖先應該也是那時期移民來台，他們原先是在海邊落腳的，過著農漁並重的生活；但是不可避免與原先在此居住的凱達格蘭人有生活空間上的衝突，隨著漢人愈來愈多，凱達格蘭族的聚落慢慢減少，到今天，僅留著新社、舊社這些名稱。

　　貢寮位於雙溪河流域下游，區域內有雙溪河與多條支流貫穿，東北角這一帶的山雖不高，避風的谷地，因雨水滋潤了森林的成長林相極好，東北角的土質較黏、保水性好，較緩的坡地適合做為水田，農戶們手工慢慢開鑿，依山地與丘陵地形的高低，以泥土、石砌或土石混合築成邊坡，鑿挖水圳、引水灌溉，形成一階階的梯田，種植水稻養活一家人，這是北海岸與東北角山村的原型，台灣各地坡地早期有非常多的梯田地景，近年因人口外移逐步棄耕中。

產官學合作手耕心作重現水梯田
　　2009年起，林務局與民間團體合作，在北部的金山八煙聚落、貢寮吉林里、東部的豐濱港口部落等處，推動重要農業濕地生態復育，為重現這逐漸消失的地景帶來一線契機，也讓我們有機會再次看到美麗的景緻。經過資料蒐集後才知道，原來這是一項「重要水梯田保存及生態復育計畫—貢寮水梯田生態復育計畫」，從保育的角度來看，山間坡地的水梯田是溪流與森林生物的生命鏈中重要的生態中間帶，由於山林溪澗的複合形態，造就豐富的生態棲地，而位於臺灣東北角的水稻梯田，更有著蓄水功能，灌溉水路與蓄水塘增加了地表蓄水的總面積與總時間，雨水也緩緩地從灌溉的泥土渠道與稻田底部滲漏到地下，形成鄰近區域的回歸水或更深層的地下水，有助於水資源利用與防止土壤流失。

　　聽著蕭二哥說著他們家百年水梯田的故事，自豪的說他們沒有使用農藥，田裡也沒有讓人討厭的福壽螺，充滿自信與知足的神情讓人難忘，現代化的機械在這裡派不上用場，老朋友水牛是這裡的要角，看著二哥在桃源谷尋找水牛與水牛之間的互動情景，就是家人的情感才可能有的神情。（附圖1）

　　貢寮水梯田的在地農家和狸和禾小穀倉，參與貢寮水梯田保育計畫並負責「和禾」相關里山概念產品的研發與代言，今年發起了「貢寮和禾水梯田2014米糧型保育和夥人」活動，民眾可以「認穀」成為穀東，分為體驗型與米糧型，體驗型還可參與農事，而體驗型與米糧型都有支持農人照顧土地的保育捐款喔。

　　狸和禾隨著節氣跟大家報告田裡進度：「立夏」的和禾稻在水梯田裡成長，但今年負泥蟲的數量很多，除了風勢比較大的田區，大部分的田區狀況都很慘烈，稻葉被啃得白白的，看了很心疼！農民持續的用竹枝或是蟲篩在田裡掃動，防止災情擴大，每年秋金伯的田都是負泥蟲的重災區…。這樣友善環境的理念，加上手耕心作的土地之情，讓保育和夥人的招募，往往一開始就秒殺。

　　和夥人可以優先報名貢寮水梯田的季節生態小旅行，來自各地的夥伴在貢寮吉林村的山中園相見後，每個人身上貼著寫在樹葉上的名牌，開始一整天的活動，早上的活動是枋寮溪溪流生態，由地農戶解說，守隆大哥及狸家班等夥伴帶我們走進沁涼的溪中觀察溪流生態，透過自製的溪探道具隔離湍急的水流清楚的見到水中精彩的世界（附圖2），發現許多象徵水質乾淨的指標性物種，如有著美麗紋路的扁泥蟲（附圖3），扁泥蟲科體扁圓型，背負龜殼狀，體背及周緣密布濃密的毛或棘突形成空氣膜，提供分布其中的氣孔呼吸，幼蟲棲息水裡的岩石上，型態像水底的銅板，俗稱水錢，分布於低海拔山區，棲息林中，喜歡水質清淨、流動的上游淺溪。另外還有毛蟹、水蠆、各式魚類等等，記得小時候毛蟹是我家門前小溪裡的常客，大台北地區的自來水及飲用水來源來自於翡翠水庫，而翡翠水庫的源頭[北勢溪]就是於貢寮的隔壁村莊雙溪鄉，雙溪的水質甘美而且乾淨，當然所孕育出的毛蟹更是味美而無污染，雙溪鄉的毛蟹品種是屬於[日本絨螯蟹]，新北市農業局鑑於雙溪毛蟹近年漸呈枯竭，多年前悄悄著手復育，希望再見到百萬毛蟹「登陸行軍」的壯觀場面。

午後來到吉林國小，這是一處已經沒有學生的小學，因人口外流，入學人數不夠已經廢棄，這裡的操場旁有座土地公廟，操場同時也是廟前廣場，所以是村民的活動聚散地，每年村子大拜拜時廣場上人煙鼎沸非常熱鬧，午餐是由蕭二嫂精心準備的農家菜（附圖4），使用當季當地的食材（附圖5）：仙草雞湯、涼拌胡瓜、青炒瓠瓜、梅乾肉醬、紅燒南瓜、紅燒四破魚、香椿煎蛋等等還有美味的泡菜與石花凍飲，道道美味可口。餐後欣賞「和禾歲記首映會」，在影片中，透過紋翠老師的口述，我們對水梯田的故事有更深的認識，紋翠老師長期居住在貢寮山區和農民相處，負責第一線溝通與推動的工作，也是重要的水梯田溼地生態記錄者。影片中多的是讓人叫不出名字的野生動物，交織著農人們不同時期的水田耕作，在新奇、驚艷的畫面中，存在著和諧寧靜的餘味。

　　曾經有許多人想要認識水梯田的生態、人文環境，想要來看看風景，拍拍層層疊疊的水梯田，但是卻在不小心、沒注意的疏忽下，踐踏毀損稻作和水田，現在為了讓想要體驗田間的勞作，甚至想要認識自然生態的人們能更有意義地參與。針對這些需求，在堅持不影響農人的生活與工作、不損及成立初衷要保育環境的條件下，可預約參與生態旅遊行程(附圖6)，希望可以讓大家在最適合的時間，在最適合的地點來認識貢寮水梯田的農業生活和生態環境。

「狸和禾小穀倉」隨著季節舉辦不同的水梯田體驗活動，透過人與自然之間、山區農戶與城鎮居民之間的互惠互助，讓水梯田長久以來所提供的環境貢獻能維繫下去。今年春小旅的主場活動是插秧，夏小旅的主場活動是溪探與巡牛踏青，我在6月初參加的夏小旅的活動，水梯田裡的水稻已開始結穗，7月中下旬就會收割，所以參加夏小旅的夥伴只能走在田埂上巡田水無法下田(附圖7)，收割後才可以下田觀察田中生態，看著隨風而起的稻浪景致真是美麗，心中無限的感激，因為有著這樣的一群有心人士才可以讓水梯田復耕，讓原本在此努力的農戶與年輕的一代有了新的體驗與經營方式，這是另一種的文創產業，台灣處處有美景，更有著讓人感動的土、物、心、情。

參考文獻
1.人禾X狸和禾,2013, 水梯田：貢寮山村的故事

圖1 民以食為天國以農為本